第六章 幸福的前方是悬崖
这个小妮子，终于肯给他打电话了！
江峥按捺下心里的紧张，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这才赶紧地给她回拨了过去。
“喂，您哪位？”
青瓷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她就接起了，那娇脆中又带着点清冷的声音瞬间传入他的耳里，顿时感觉浑身都像通了电一样的酥麻了一下。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侯话，却让江峥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般，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他努力稳住激动的情绪，明明咧着嘴在笑，却还是用平常那样冷清的声音说，“林青瓷，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低沉磁性的话语中，似乎夹带着那么一丁点委屈。
聪敏如林青瓷，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一下便听出了他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原本准备好了要说的客气话，就这么也说不出口了，一下哑在了那里。
江峥半天没听到她的回话，一下急了，生怕她挂了电话，急急地说，“喂，林青瓷，青瓷，你说话啊！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青瓷听到他的声音真有些急了，赶紧回过神来说，“不，我没事，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跟你道个谢。”
“道谢？”
江峥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邪恶地笑，“想道谢容易啊，什么时候请我吃餐饭表示表示就可以了。”
林青瓷淡淡一笑，“好，只要你来江城，我就请你！”
她可没忘记，他所在的地方，离她现在的地方，可阻隔着好几百公里呢，就为吃这一顿饭？如果他真来，那她还是挺佩服他的。
江峥清爽的声音传了过来，“行，我去了再打电话给你。”
“啊？你真要来？”
“当然，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吧？”
林青瓷有些傻眼，但仍软软地应了一声，“好！那我等你！”
最后那句一出口，林青瓷突然觉得有些暧昧，这一头的江峥，却感觉到特别的暖心愉悦，这话就好像是媳妇儿跟老公说的那样，听起来亲切又随意。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听着彼此细微的呼吸，似乎有一些东西改变了，却又不知道，究竟改变的是什么。
“那……”
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也说话时，又默契地同时闭了嘴。
顿了一会，没等到对方再说话，俩人又是同时出声。
“你先说！”
林青瓷忍俊不住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江大叔，长者为尊，还是您先说吧！”
江峥有些恼恨她的叫法，但又被她欢快的语气所感染，唇角也跟着咧开了，发现自己古板得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她的加入，就像是多了一抹调味剂，变得生动精彩起来。
此时，耳边只是听着她娇柔清脆的笑声，他的心便有些蠢蠢欲动！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想要长期占有她的**。
“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
问完了，江峥才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心里比迎接红蓝双军的军演大战还要忐忑不安。
她会答应吗？该不会是又要拒绝他吧？
他在心里发着狠：林青瓷，你要是敢拒绝，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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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沉默了！
江峥的好，她知道，江峥的好意，她也知道，可是……过去的一切，又岂有那么容易消融？
江峥的身份，注定了她和他有着天与地的距离。
上一次她的任性和执着，已经摧毁了她的家，也毁了疼爱她的父兄的一生，哥哥和爸爸进了牢里，母亲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种噬心噬骨的痛，她至今一想起，仍然想要潸然泪下。
如今的她，卑贱如尘，哪还有当年那飞天的勇气，更不敢无所畏惧地再去挑战生活。
“对不起！我……”
青瓷正要说拒绝的话，那端的江峥已经气急败坏地吼，“闭嘴！你敢说一句拒绝的话，我现在就马上杀过去，将你就地正法！”
这样恶霸无赖的语气，让青瓷瞬间有一种偶像倒塌的感觉。
他真的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也脸不变色的上校俊男吗？他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恍若站在云端俯视苍生的天神吗？
“喂，林青瓷，你给我说话！说话啊！”
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小女人，无敌的江峥，终于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挫败。
“你怎么生气了？”青瓷被他吼得很是无辜，“我也没说不答应……”
她还没有说完话，江峥马上狂喜地道，“那你是答应了，太好了，青瓷，你等着我，我呆会马上过去，我们先去买戒指，然后……”
“江峥，你等等！”青瓷发现这个男人还挺会胡搅蛮缠，顺竿子爬得特别快，她带着点无奈说，“江峥，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去面对过去的人和事！”
一句话，透出了她对未来生活严重的不安和担心。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回去哪里，就像现在一样地过平静的日子。
可如果她要跟江峥在一起，她不但要面对过去的种种难堪，还要去面对旁人的指责，甚至，还会像以前一样，遭遇到别人的种种打击和报复。
她一个人无所谓，可现在，她有了晓晓。
晓晓，是她视若生命，不，应该说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心肝宝贝置身于那样一个足以吞噬和撕裂她的漩涡里生活呢？她冒不起这个险！
江峥沉默半晌，才冷哼一声，“你不相信我？”
“江峥，我和你，要真说起来，那也就是前几天接触了那么一回，我凭什么要把母子俩的命运，维系在你这样一个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的男人身上？如果我真要嫁，我身边也有不少更加适合的人选，坦白说吧，你是江家人，就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我退避三舍！”
她的话，直白且犀利，让江峥有那么一会，心疼，心痛，窒息，各种情绪扑面而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仰头，深呼吸，再深呼吸，稳下自己想要暴怒的情绪后，他才语重心长地说，“青瓷，过去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展望未来，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听到他话里的坚定和鼓励，青瓷的眼圈微微泛红，“对你来说，也许过去不重要，但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永远也抹杀不掉的过去，那是刻满我一身伤痕的不堪岁月，江峥，你让我如何释怀？”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当年的事，他的大嫂也有份，并且，手段毒辣！
这些难堪的往事，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释怀，却原来，她的怨，她的恨，还在！
只是，这怨，这恨，埋得是那么地深，深到她以为已经不见，却能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再让她狠狠地痛上一把。
如果今天不是江峥挑了起来，她也会继续当一只鸵鸟，继续地忘记过去，继续地过着她平淡的日子，在她没有能力反击的时候，她只能蛰伏，也许，会就这么蛰伏一辈子。
“江峥，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再见！”青瓷猛地按了挂机键，垂眸的那一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就算幸福已经在向她招手，可前方就是悬崖深渊，她怎么敢再踏出那一步，让自己再一次被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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