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人类战争史上,有这样一场战役,它如同一道深深的烙痕,刻在两个大国的记忆深处。
战后数十年,胜利者缄默不语,幸存者不愿提及,仿佛那片冰封的土地上埋葬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这就是长津湖之战。
1950年11月,当全世界都以为朝鲜战局已定时,朝鲜东北部那片名为长津湖的苦寒之地,一夜之间变成了血与火的熔炉。
一支被西方世界严重低估的军队,如幽灵般从地底涌出,将号称“王牌中的王牌”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连同美第十军数个精锐部队,死死地包围在零下四十度的绝境之中。
这并非一次简单的遭遇战,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
猎物,是武装到牙牙齿的现代军队;而猎手,却是一群穿着单薄棉衣、拿着简陋武器,却拥有钢铁意志的东方士兵。
在人类生存极限的边缘,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让上帝都为之颤栗的生死逃亡……
01. 麦克阿瑟的狂言:通往地狱的“圣诞节”快车
1950年的秋天,对于“联合国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而言,是其人生的巅峰时刻。
9月15日,他那场惊世骇俗的仁川登陆,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朝鲜人民军的腰部,让此前高歌猛进的北朝鲜军队瞬间陷入崩溃。
战局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逆转。
汉城(今首尔)被收复,平壤被攻克,“联合国军”的旗帜插遍了三八线以北的大部分土地。
兵败如山倒的人民军残部,被赶到了鸭绿江边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几乎所有人的头脑,尤其是那位在东京第一大厦里运筹帷幄的五星上将。
麦克阿瑟,这位二战的英雄,此刻正被胜利的光环包裹着,他坚信,那个刚刚成立一年的新中国,羸弱、贫穷,绝没有胆量和实力敢于挑战以美国为首的16国联军。
来自北京的严厉警告,在他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恫吓。
「中国人?他们连鸭绿江上的桥都修不好!」这是当时美军高层的普遍论调。
在这种极度轻蔑和乐观的氛围中,一个疯狂的计划诞生了——“圣诞节回家”总攻势。
麦克阿瑟向全世界夸下海口,他要让小伙子们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回家吃火鸡。
11月24日,感恩节的第二天,美第八集团军和第十军,兵分东西两路,如同两支巨大的铁钳,向着中朝边境的鸭绿江全线推进。
他们乘坐着卡车,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高唱着歌曲,憧憬着即将到来的荣耀。
西线的第八集团军进展顺利,而东线的第十军,则由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这支王牌部队作为箭头,刺向了长津湖地区。
他们不知道,这趟被命名为“圣诞节攻势”的快车,其终点站,并非荣耀的凯旋门,而是通往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人间炼狱。
02. 幽灵军团:冰雪中无声的行军
就在麦克阿瑟向全世界宣告胜利在望时,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如同鬼魅一般,在中国东北的雪原上集结。
他们,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
这支部队,由宋时轮将军指挥,下辖三个加强军(第20、26、27军),总兵力高达15万人,是华东野战军的绝对精锐。
他们中的许多士兵,都曾参与过孟良崮、淮海、渡江等决定中国命运的战役,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原本,他们的任务是作为攻台第一梯队,解放台湾。
然而,朝鲜半岛的战火,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一纸急令,第九兵团从温暖湿润的东南沿海,被紧急用火车运往天寒地冻的东北。
由于命令来得太过突然,部队甚至来不及换装冬衣。
十几万士兵,许多人身上穿的还是适应华东秋季的薄棉袄、单裤和胶底帆布鞋。
当运兵的火车抵达沈阳时,前来视察的东北军区副司令贺晋年看到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他对着九兵团的将领们几乎是吼着说:「你们就这样去朝鲜?别说打仗了,冻都能把你们冻死!」
东北边防部队立刻行动起来,将库存的、甚至是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棉大衣、狗皮帽子、大头鞋,拼命地往火车上送。
但对于15万人的庞大兵团来说,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时间不等人,军情如火。
就这样,大部分士兵穿着单薄的衣物,揣着几个冻得像石头的土豆,义无反顾地跨过了鸭绿江。
他们进入的,是朝鲜北部最为苦寒的盖马高原。
1950年的冬天,是朝鲜50年不遇的极寒天气。
白天的气温徘徊在零下30摄氏度,到了夜晚,更是骤降至骇人的零下40摄氏度。
在这种环境下,裸露的皮肤会在几分钟内冻伤,钢制的枪栓会被冻住,甚至连撒尿都需要用木棍。
为了躲避美军的空中侦察,这支15万人的大军,只能在黑夜中行军。
他们严格遵守着灯火管制和无线电静默,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
白天,他们则需要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用单薄的白色床单作为伪装,任凭风雪覆盖。
美军的侦察机每天都在他们头顶盘旋,投下照明弹,却始终没能发现这支潜伏的“幽灵军团”。
他们无法想象,有任何军队,能够在这种条件下,进行如此大规模的集团运动。
在他们看来,这片山区,除了冰雪,一无所有。
03. 王牌对王牌:致命的棋局在长津湖畔布下
在东线,作为美军箭头的是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简称陆战一师),师长奥利弗·史密斯少将。
这支部队,是美国军事力量的骄傲。
从瓜达尔卡纳尔岛的丛林,到贝里琉的血腥海滩,再到冲绳岛的殊死搏斗,陆战一师几乎参与了太平洋战场上所有最残酷的战斗,堪称王牌中的王派。
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到令人发指。
每个陆战队员都配有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班组里有勃朗宁自动步枪和火箭筒。
他们有强大的炮兵支援,有呼叫即来的空中打击,有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
他们穿着厚厚的防寒派克大衣,脚踩保暖军靴,睡在鸭绒睡袋里,甚至还能在冰天雪地里吃上热腾腾的感恩节大餐。
然而,他们的师长史密斯,却是一个与周遭狂热气氛格格不入的谨慎之人。
他对自己上司——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少将那种“分兵冒进、大胆穿插”的命令深感不安。
他敏锐地察觉到,过于分散的部队,在地形复杂的山区,极易被分割包围。
因此,史密斯在执行命令时,打了不小的折扣。
他没有让部队像利剑一样猛插,而是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走走停停。
他在队伍的后方关键节点,如下碣隅里和古土里,都留下了兵力,并坚持修建简易机场。
这个看似胆小谨慎的举动,在日后被证明是拯救了整支部队的神来之笔。
即便如此,在阿尔蒙德的催促下,陆战一师的主力——第5、第7陆战团,还是被部署到了长津湖西岸的柳潭里。
而湖的东岸,则是由陆军第7步兵师的第31团级战斗队(即“北极熊团”)负责。
各部队之间相隔甚远,被湖水和山脉分割开来。
一张由15万志愿军编织的巨网,已经悄然张开。
他们像耐心的猎人,趴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忍受着饥饿和足以将骨髓冻结的严寒,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完全走进包围圈。
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古土里……美军在长津湖地区拉开的一条长达70多公里的狭长战线上,每一个据点,都已经被数倍于己的志愿军兵力死死盯住。
致命的棋局,已经布下。
04. 地狱之门:1950年11月27日,长夜降临
1950年11月27日,夜幕降临。长津湖地区的气温,骤降到了零下35摄氏度以下。
狂风卷着雪花,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人脸上。
在柳潭里的美军阵地上,结束了一天巡逻的陆战队员们,正躲在温暖的帐篷和睡袋里,喝着热咖啡,抱怨着鬼天气,梦想着圣诞节的假期。
晚上10点左右,毫无征兆地,一阵尖利刺耳的军号声,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山岭上,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
成千上万个身影,穿着白色的伪装,如同雪崩一般,从黑暗中涌向了美军的环形阵地。
冲锋枪、步枪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那种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军号声和哨子声,汇成了一股死亡的交响乐。
陆战一师的官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打懵了。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在这片被认为空无一人的雪山里,怎么会冒出如此多的中国士兵?他们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
然而,震惊过后,这支王牌部队的战斗素养显露无遗。
在最初的混乱中,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
轻重机枪喷吐出密集的火舌,M26“潘兴”坦克组成的移动堡垒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支撑,榴弹炮群则根据预设的坐标,向阵地前方进行地毯式的覆盖。
一道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死亡之墙,瞬间在阵地前形成。
冲锋的志愿军士兵,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成片成片地倒在美军的火网之下。
武器装备的巨大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志愿军装备的,大多是二战时期的“万国牌”武器,弹药稀少,更没有任何重火力掩护。他们的迫击炮,在严寒中许多都成了哑弹。
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无畏的勇气。
在志愿军第20军58师的一个攻击阵地上,当冲锋号吹响后,一个连队的士兵,却没有任何动静。
后续部队的指挥员上前查看,眼前的一幕让他永生难忘:整整一个连,超过一百名士兵,呈战斗队形趴在雪地里,所有人的枪口都对着美军阵地的方向,保持着战斗姿态,但每一个人,都已经被活活冻成了冰雕。
他们是在漫长的潜伏中,被严寒夺去了生命。
直到牺牲的最后一刻,他们依然保持着准备进攻的姿势。
这就是后来被称为“冰雕连”的英雄群体,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钢铁般的意志。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志愿军用“人海战术”冲击着美军的钢铁防线,而美军则用绝对的火力优势,疯狂地收割着生命。
长津湖的夜晚,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05. “北极熊团”的覆灭:美利坚之鹰的折翼
在长津湖东岸的新兴里,驻守着美国陆军第七步兵师第31团级战斗队。
这支部队因为曾参加过对苏俄的西伯利亚干涉,而被授予“北极熊团”的称号。
他们同样是一支劲旅,装备精良,不可一世。
围歼他们的任务,交给了志愿军第27军。
27军是第九兵团的头等主力,以打硬仗、恶仗著称。
战斗从27日夜间与柳潭里同时打响。
志愿军80师和81师的勇士们,向被分割包围在新兴里、内洞峙一带的“北极熊团”发起了猛烈的穿插攻击。
战斗中,239团4连的战士们,在黑夜中大胆渗透,竟意外地摸到了31团的团指挥部。
在一阵迅猛的突袭中,美军团长麦克莱恩上校当场被击毙,团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这对于一支正在遭遇突袭的部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然而,“北极熊团”并未因此崩溃。
继任指挥官费斯中校迅速收拢部队,将坦克和车辆围成一个环形防御圈,依靠强大的火力和空中支援,拼死抵抗。
接下来的几天,新兴里地区变成了血肉磨坊。
志愿军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
有的连队,为了攻下一个由美军固守的独立房屋,战斗到最后只剩一人。
美军的飞机,则如同秃鹫一般,在白天盘旋,疯狂地投掷着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志愿军的阵地,被烧成一片焦土。
经过数日的拉锯战,弹尽粮绝、伤亡惨重的“北极熊团”终于撑不住了。
12月1日,在费斯中校的带领下,残部以坦克为先导,在数十架飞机的掩护下,开始向南突围。
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志愿军。
27军的各个团队,从正面、侧面、后面,四面八方地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残存的美军被分割成数段,陷入了混战。
漫山遍野,都是双方士兵扭打、厮杀的身影。
最终,这场惨烈的围歼战以志愿军的胜利告终。
“北极熊团”3200余人,除1000多人得以逃脱(其中大部分带伤)外,其余全部被歼灭或俘虏。
继任指挥官费斯中校也在突围中阵亡。
志愿军缴获了该团的团旗——一面绣着北极熊的蓝色旗帜。
这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唯一一次成建制地全歼美军一个加强团的范例。
消息传出,震惊了世界。
“北极熊”的覆灭,如同给了不可一世的美军一记响亮的耳光。
06. “我们只是在向另一个方向进攻”
当“北极熊团”在东岸走向覆灭时,西岸柳潭里的陆战一师,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尽管他们顶住了志愿军潮水般的进攻,但伤亡惨重,弹药和食品都在急剧消耗。
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后方的联系,已经被志愿军彻底切断。
师长史密斯清醒地认识到,如果继续固守,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
他顶住了来自上级“继续进攻”的压力,于11月30日,正式下达了撤退命令。
在对部下和随军记者讲话时,为了鼓舞士气,史密斯说出了一句载入军事史的名言:「撤退?该死的,我们不撤退!我们只是在向另一个方向进攻!」
这句名言,成为了陆战一师“地狱行军”的开端。
他们从柳潭里,向着数十公里外的临时后勤基地和机场所在地——下碣隅里突围。
这段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志愿军第20军和第27军的部队,在道路两侧的山上,层层设防,处处阻击。
陆战队的车辆和人员,排成一条长长的纵队,在狭窄的山路上缓慢移动,成为了绝佳的靶子。
战斗的残酷,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白天,美军依靠强大的空中支援,F4U“海盗”战斗机几乎是贴着山顶飞行,用机炮、火箭弹和凝固汽油弹,为地面部队开路。
而到了夜晚,则是志愿军的天下。
他们会用手榴弹和炸药包,攻击美军的车辆,或者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在这场撤退中,一个名为杨根思的志愿军连长,成为了不朽的传奇。
他奉命带领一个排的兵力,坚守在下碣隅里外围一处名为“1071高地”的小高岭,负责切断美军南逃的退路。
面对美军数十倍于己的兵力,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发起的轮番进攻,杨根思和他的战友们,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战斗到最后,阵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并且身负重伤。
当看到40多个美国兵冲上阵地时,杨根思毅然抱起了身边最后一包炸药,拉燃导火索,扑向了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
正是由无数个像杨根思这样的英雄,用血肉之躯,构成了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阻击线,让陆战一师的每一步撤退,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07. 水门桥之战:工业与意志的终极对决
从下碣隅里继续向南,通往最终的撤退集结点——古土里的路上,有一处天险,名为水门桥。这座桥,架在两座陡峭的山崖之间,下面是万丈深渊。
它是美军撤退的唯一通道,一旦被毁,整个陆战一师,连同数千辆车辆和重装备,都将被困死在长津湖的群山之中。
志愿军第九兵团的指挥官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一支精锐的志愿军小分队,冒着美军的炮火,成功地将水门桥炸毁。
然而,美军强大的工兵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很快就用木头和钢材,修复了桥梁。
志愿军的炸桥分队毫不气馁,他们组织了第二次爆破,再次将修复的桥梁送入了深渊。
美军工兵再次出动,又一次将桥梁修复。
此时,志愿军的指挥官们意识到,小规模的破坏无法彻底切断这条生命线。
于是,他们集结了最强的爆破力量,发动了第三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爆破。
这一次,他们不仅炸毁了桥面,连桥梁两端的基座,也被彻底摧毁。
看着眼前无法逾越的巨大豁口,就连最乐观的陆战队员,也感到了绝望。
这似乎是上帝给他们开的最后一次玩笑。志愿军方面也认为,这一次,陆战一师插翅难飞。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也成为了现代战争史上工业力量对抗人类意志的经典案例。
绝望的史密斯将军,向位于日本的指挥部发出了紧急求援。
美军的反应速度是惊人的。他们迅速在日本三菱重工,按照水门桥的尺寸,连夜赶制了8套M-2型钢木标准桥梁组件。
然后,动用当时最大的C-119运输机,将这些每套重达1.1吨的庞然大物,从日本空运到朝鲜战场,并用巨大的降落伞,精准地空投到了水门桥附近的美军阵地。
在冰冷的黑夜里,在志愿军狙击手的骚扰下,美国工兵们如同变魔术一般,在悬崖之上,架起了一座崭新的、足以通过最重型坦克的钢铁大桥。
当志愿军的观察哨,看到美军的坦克和车辆,隆隆地驶过那座“从天而降”的桥梁时,其内心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们用血肉和生命换来的战机,最终败给了对方强大的、超乎想象的工业实力和后勤保障能力。
水门桥之战,是整个长津湖战役的缩影:一方是意志的极限,另一方,则是工业的奇迹。
08. 兴南港:冰与火的终章
越过水门桥天险后,陆战一师终于逃出了志愿军的核心包围圈,与前来接应的部队汇合,一路撤向了朝鲜东海岸最大的港口城市——兴南港。
那里,是美第十军最终的“诺亚方舟”。
为了将整个第十军(包括陆战一师、陆军第3、第7步兵师等)超过10万人的部队,以及大量的装备物资和近10万名不愿留在北朝鲜的平民安全撤离,美国海军在兴南港集结了一支由193艘各型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志愿军第九兵团,尽管在长津湖的战斗中自身也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冻伤减员极其严重,但他们依然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追击到了兴南港外围。
然而,此时的美军,已经不想再与志愿军进行任何地面纠缠。
他们在兴南港周边,建立起了一个由海陆空火力组成的、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海面上,战列舰、巡洋舰一字排开,用巨炮对陆地进行持续的火力覆盖;陆地上,剩余的部队构筑了坚固的防线;天空中,航母舰载机不停地巡逻。
在整个撤退过程中,美军舰炮向岸上倾泻了3.4万发炮弹和1.28万发火箭弹。兴南港,变成了一片火海。
面对如此强大的立体火力网,缺乏重武器的志愿军,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军有条不紊地登船。
12月24日,平安夜,当最后一批美军士兵登上运输船后,早已在港口各处埋设好炸药的美军工兵,按下了起爆器。
400吨烈性炸药和500枚航空炸弹被同时引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整个兴南港,连同港口上堆积如山、来不及运走的物资,化为了一片废墟。
这场被称为“美国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海上撤退行动”的兴南港大撤退,宣告了长津湖战役的最终结束。
09. 惨胜与“转进”:没有赢家的战争
长津湖战役,落下帷幕。
从战略上看,这是一次决定性的胜利。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以极其惨烈的代价,一举粉碎了“联合国军”的“圣诞节攻势”,将美军精锐的第十军,从朝鲜东北部彻底驱逐出去,从根本上扭转了整个朝鲜战争的战局。志愿军完成了既定的战略任务,保卫了新生的共和国。
然而,这场胜利的代价,是撕心裂肺的。
第九兵团在整个战役中,战斗伤亡1.9万余人,而更为触目惊心的,是非战斗减员,高达2.8万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严寒造成的冻伤和冻死。
许多英雄的连队,在零下40度的严寒中,整建制地被冻死在阵地上。
第九兵团,这支王牌军团,在战后不得不休整长达数月之久,才恢复元气。
而对于美国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失败。
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其历史上,从未经历过如此长距离的、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下的溃退。《时代周刊》称之为“美国历史上自珍珠港以来最惨痛的军事失败”。
尽管史密斯将军和陆战一师,因为成功地“突围”出来,而被塑造成了英雄,但“向另一个方向进攻”的措辞,终究掩盖不了战败的狼狈。
这就是为什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美双方都不愿再提起这场战役。
对于中国而言,胜利的背后,是无法言说的巨大牺牲,是对那数万名长眠在异国冰雪中的年轻生命的无尽哀思。
对于美国而言,失败的记忆,是掺杂着屈辱、震惊和对那个神秘对手的敬畏。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能让一支装备如此落后的军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长津湖,这片曾经的人间炼狱,最终没有真正的赢家。它留给后人的,是无尽的思考,和对那些用生命铸就丰碑的英雄们,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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